其零四. 揚羽蝶
“你怎么还在？”
“干嘛，要赶老子走啊？”
洗过碗盘，擦着手穿过走廊——这个时间除了自己谁都不在，正好喝杯红茶放松下。
盘算着消磨时间的法子，男人安心的推开房门——
本来收拾的一丝不苟的床上现在躺着个四仰八叉的男人，安宁美好的夜晚就此告吹。
蹭饭不够更弄乱别人的床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嚣张样，简直就是强盗行径，活该被扫地出门。
遗憾的是，能够行使权力的主人现在不在。
“……也不是，晚上的打工呢？”
“啊，对喔，还有打工呢。”
好像才意识到这回事，Lancer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什么，原来是忘了吗？果然是个靠不住的——
“你怎么又躺下了！”不是要走吗？
不仅如此，还翘起脚来颠着，别在西洋式的床上这么干，和流氓没两样，太失礼了吧！
“哈啊？你也要一起躺吗？过来啊！”
“少来。”
讲道理绝对没用还浪费口舌，为这事干一架无聊又耗费魔力反而叫那家伙没端的兴奋……Archer决计不去理会，一如往常的把茶盘放在小桌上。
“你想喝的话，自己去添个杯子。”
“用你的不就行了吗？龟毛。”
……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惹上这条癞皮狗的。
“饭也吃过了，再赖着也不会给你加餐，快回去。”
“喂，老子走了以后你都在房间里干嘛啊？”
Lancer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大大咧咧的岔开了话题，显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看书。”怎么回事这家伙？
“那你就看书嘛不用在意我的事。”还摆出十分大度的态度，简直莫名其妙。
为这种家伙破坏夜晚的时光实在不值得，Archer打定主意不去理他，径自坐在桌前，打开手边的书。
要是对方一直这么安安静静的呆着倒还好，不过Lancer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呼噜呼噜~嗯~”
上好的红茶被一饮而尽。
“哗啦哗啦”
“你还真有不少书呢，啊？这不是凯尔特神话吗？哼哼哼，想了解吗，老子的英雄事迹？直接来问本人不就得了——”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房间也算得上是探险乐园，引的别人乐此不疲。Archer自诩注意力超强，这种程度本来也不会放在眼里，但不知为何就是心烦意乱。
对方的性格其实说不上复杂，某种程度——简单得很，他那一套标准明明已经摸的清清楚楚，为什么还是抓不住那家伙行动的脉络。
从什么时候开始混乱起来的。
“Lancer……你到底在干嘛啊？”
忍无可忍，Archer放下书，照这样下去整个晚上都要荒废了。
“床不是玩具，好好坐着别颠来颠去的！”
连战斗时候都不曾感受到的疲倦以及各种复杂感受，弓兵明白的感受到冲击。
“哈啊？来看你啊？”
“……”
以及，无法跟上对方思维的挫败感。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们这样已经很久了吧，是时候更进一步——”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枪兵脸上浮现出夸张的吃惊表情。
“你又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吗Archer？”
“我一点儿也不明白。”
“我们不是在交往吗？”
——
无赖之所以难对付就在于他的态度太自然叫人难以反驳，可是Archer不吃这一套，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摇了摇头，“什么？我可没养过啊，狗。”
“哈？搞什么，你想把那些都当成没发生吗？”
Lancer反应强烈的从床上蹦起来，“该做的事都做了，现在要甩掉老子？”
这家伙干嘛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什么？我都没有想让你负责，你还起劲了？”
“老子万分乐意，所以今天就开始同居吧。”
到底是从哪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词……等下，同居？
弓兵挑起眉毛，抱着肩冷冷的看过去——“你还没折腾够？”
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一时的兴趣，大概不曾被人如此忤逆，进而产生好奇。既然甩不掉，在不碍事的情况下，姑且看看他想做什么，不知不觉变成这样的关系，这以外的，Archer没有考虑过更多的可能。
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并不代表就要接受更多。
“还想做什么？在连明天都不知道有没有的世界里。”
露骨的嗤笑。
“你不是说过吗？及时行乐——那样就足够了。”
“唯独选在这个时候认同别人，太狡猾了吧？”
Lancer的声音低沉下去，这个时候他的行为模式反倒较好判断。
果不其然，这种天真的男人会考虑未来，听起来就像是笑话一样。当然，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差不多也该明白了吧？”
趁着对方沉默一直说下去。
“不明白啊——你说的这些，和老子有关吗？”
“又是你那套歪理——”
“喔？刚才不是说了吗？及时行乐就够了，那就照你说的啊——这个床咱俩睡好像有点小啊，换个大点的吧。”
“我拒绝！不想跟你一起住！”
紧绷的气氛一下放松了，枪兵看起来一丝动摇都没有，直接伸手抓住木质的床板，在Archer阻止之前用蛮力给卸下来。
“这样就好多了？底下接上椅子的话足够睡两个人。”面不改色的破坏狂“哐”的一声把床头板扔在地上，自顾自得评头论足。
Archer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住手，你在干吗！”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说，今天起老子在这儿和你一起住。”
“谁要——别再拆了！”
又不照理出牌了、这个混蛋。
那种过分的自信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明明大家都是应召唤而来的Servant而已。
真想打开这家伙的脑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肌肉！
Archer发狠的想着，而Lancer一边大刀阔斧的改造房间一边露出轻松地表情。
“你会那么想就走着瞧啊，看看，未来这种东西，老子也能轻易攥在手里。”
“胡说八道，先把我的书放下！这儿又不是你家——咕！你要住的话，让凛分你一间客房就行了！”
来不及思考太多，弓兵一跃而起，当下的首要目标，是阻止自己的房间再遭到野兽的迫害。
总有一天他会后悔，会悲伤，懂得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有限。
此时此刻在Archer的心中，这种想法依然根深蒂固。
那一夜之后，弓兵的生活，陷入了一种可悲的（自言）境地。
“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我非要和那种人朝夕相对。”
要是问起那些变化，一向看起来十分深沉的（人言）Archer，就会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别的不干，明天绝对要把他赶出去。”
然而这句话，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在其后变成了明日复明日的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