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零九. 浮華
秋高气爽——大概就是指现在这种状态。
不知为何,Lancer今天一早就觉得很兴奋。虽说几乎没有低落的时候,但是这种异常的高昂也十分少见。
绝对会有好事发生。
受到心情的影响,态度也变得特别积极,明明七点才开始的打工,五点半刚过一点,他就迫不及待的等在门口了。
想当然,别人不会像他一样兴致勃勃,所以——
“只有我一个人吗?真是,这么好的日子,睡什么懒觉啊。”
嘴里埋怨着,在一个人也没有的街道上,无聊的踢着小石子。
“咕噜咕噜”滚动的小石碰到什么,停了下来。
“这什么啊?”
Lancer注意到了,不远处的电线杆下面,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谁落在这里的东西吗?”
左右看看,周围静悄悄的,除了他谁也不在。
“会是什么呢?”
枪兵几乎没有思考,很轻易的向好奇心投降了——不是这样那才奇怪。
箱子里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意外。
是钱。
货真价实的,一捆捆的千元大钞,整整齐齐的把箱子摆的满满当当。
“什么啊,这个。”
Lancer既没有吃惊当然就谈不上尖叫,他的脸上甚至浮现出相当失望的表情。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要说Servant不懂得金钱的价值才会这样也算是正确答案,不过单说Lancer的话,钱是什么东西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比起每天打工得到的微薄的薪水袋,这一箱钱明显是要沉重的多了。
不过就算如此,Lancer还是提不起兴趣。几乎就要放着这意外横财转身走掉了。
“唔,等等……”
几乎而已。
枪兵摸着自己的下巴,盘算着什么。
“这些钱……好像可以换成很多的食物——虽然看着挺累赘的,但是……”
没错没错,钱这东西之所以有那么大的魔力,在于它能够创造的价值。
Lancer这会儿想的,无非是这些钱能换到多少好吃的东西。
和某个大胃王一样,Lancer的Servant对当今世界的美食也有着相当的兴趣,打工得到的薪水通常的流向不是饭馆就是小吃店。
“除了那个……大概也能买到很棒的烟——还有酒……呜。”
所以说人啊……就怕想的多了。
再转过脸看Lancer的表情,已经和刚才完全不同了。
岂止是有兴趣,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把箱子重新扣好,理所当然的提起来就走。
不过、快到打工的时间了,拎着个箱子多少有些碍事,而且自己也没有住的地方,这些钱之后要放到哪里去?
对枪兵来说这真是从未有过的苦恼,自然的——他几时有过这么多钱。
在Lancer有幸更加深刻的体味到现代社会的气息时,另一个早起的男人出现了。
“啊——这不是Archer吗?”
格外热心的招呼让拎着一大堆食材,还在状况外的弓兵有点意外。“呣,Lancer?在这附近打工吗?”
“对,不过打工还没开始,你这是,主妇?”
“……说了好几次那是形容女人的词别乱用,正好有空就帮凛扩充下冰箱——那是什么?夏威夷衫配行李箱?你的品位真的越来越差了。”
弓兵一如既往的张口就是讽刺,不过,Lancer完全没听进去,反而满心欢喜。
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巧遇吗?
枪兵简直想开心的大叫了:毫无疑问,今天就是老子的幸运日!
“喂,Archer,你帮我保管下吧,这些钱。”
“什么?没看我手里已经拿满了?再说我为什么要——等等,钱?你哪来的那么多钱,抢来的吗?”
被人不假思索的归为犯罪者,平时绝对要打一架,但今天的Lancer一点都不在意。
“说什么呐?这可是捡来的!老子的Lucky Day哟!”
“捡来的?”
“啊啊,捡来的!”
“在哪捡到的?”
“就这里啊,这里——”
枪兵热情的比划着:“五分钟之前,在这个电线杆下面,之后还有打工它拿着太麻烦了,帮个忙吧?”
“好啊。”
这次Archer很痛快的点头了。
“就交给我吧。”这样说着从枪兵手里接过行李箱。
“真义气!晚上也请你吃好的——”
“期待了。”
——这就是一个幸运的男人的故事。
然后?
然后Lancer就再也没见过那些钱了。
幸运的男人、残酷的现实。
“……你干嘛又旧事重提,熏肉,不吃的话我拿走了?”
“啊,给我放下!别想抢走早晨唯一的热量!”
同样是秋天,周末的餐桌,气氛其乐融融——大概。
“谁叫你随便说什么要扣老子的烟钱,明明之前黑了老子一大笔钱,快吐出来。”
“说过了吧?交给警察了,捡到失物要交公,不能贪求不义之财。”Archer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拿着笔熟练地在家计薄上涂涂写写。“亏你还是个英雄。”
“老子又不是日本人……”
“哪的人都一样。”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失望,本想散工以后一起大吃一顿的——唉。”
有这么不甘心吗?身为英灵明明不吃也行,不过、那倒真是一大笔钱。
“有一亿日元呢,那里面。”
“一亿日元是啥意思啊?”
“……牛排大餐够吃一辈子。”
“什么!那么多吗!呜啊啊啊嗷嗷——老子的荣华富贵,就这么没了!”
曾经离幸运只有一步之遥的男人悲伤的嗥叫着。
“别出这种怪声!会吵到邻居的,笨蛋!”
然后被飞来的圆珠笔打在头上——“这房子附近哪来的邻居啊!”
“被人当鬼屋你比较开心?”
“我说……你们俩个啊——别一大早就在女孩子面前卿卿我我好不好,当别人不存在?我看着都觉得脸红啊。”
“嘿,大小姐,嫉妒的话就去找那小子嘛!”
“别胡说,凛!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回去,吃你自己的份!”
远坂家,照例是吵吵嚷嚷的早晨。
“我吃饱了!来亲一下——”
“快滚!”
“真无情,老子打工去了,晚上见咯大小姐。”
“给我走门,你是猴子啊!”
活力十足的丢下饭碗,从窗户直接翻出去的枪兵背后照例遗落了无数训斥声。
“真是的,对这人说什么都没用……叫人无力。”
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和刚才热闹的气氛截然不同,仿佛是另一个次元。
一个人的存在感能这样强烈,也算是了不起了。
“Archer啊,那些钱,原来是Lancer捡到的吗?”
“……嗯,是去年这个时候的事了吧。”
这样吗,时间过得真快。远坂家的大小姐感慨着端起红茶,“后来不是没找到吗?失主。”
“的确没找到。”
弓兵爽快的承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丢了这么一大笔钱也不来领——警察也很奇怪,按理说就算有失物法,这种数额的巨款也该充公才对……。”
“但是,最后还是归捡拾人所有了?”
“是啊。”
圆珠笔“沙沙”的在崭新的家计薄上划着。
“这不是……完全被黑了嘛,那个Lancer。”
“给他的话,那种完全不在意金钱的家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浪费总归不好……我也不想看到更多稀奇古怪的花衬衫和日本土产了。”
等到真正需要的时候再用吧。
就像已经窥探到未来的一角似地,Archer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