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四. 暗夜行路
「老爷，光是这么赶路很容易累的，不如让小的给您讲个故事吧。」
因为实在是很无聊，漆黑的路上又只有自己和脚夫两个人，滨少爷想了想，就同意了。
「呵，小的斗胆，忘了少爷从来不和我们这种下贱人说话，真是失礼失礼。」
「不，你讲吧。」
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是在点头还是摇头，高傲的少爷只能亲自开口。
「但是，没法取悦本少爷的话，就要你的命。」
“等下！”
“？……又怎么了？”
“这不是很奇怪吗？故事讲的不好就要死？”
“这是第几次被你打断了啊Lancer，太失礼了吧。”
“对你还讲什么礼不礼的，在日本，随便杀人可以吗？”
“可以啊？时代不一样，主人的命令就是绝对的——和Master用令咒让Servant自害一个道理。”
“你小子——故意找揍吗？”
“抱歉，通俗易懂的例子不是特别好找，受伤了吗？”
“这点小事就想伤到老子，真够天真的。”
“想你也没那么纤细。”
“话说回来，滨少爷真是个笨蛋，这里怎么看都是脚夫比较强吧，毫无力量的家伙还敢把杀人挂在嘴边？就算真能杀死仆人，谁来替他背行李。”
“是喔……你可真聪明啊。”Archer的语气有点无奈。“幸好他没雇你做脚夫。”
“借他一百个胆子。这故事也不好，再换一个。”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Lancer少爷！这都已经是第五次了！至少等我说完再评论怎么样？”
“那不就迟了，故事讲得不好要被处死的嘛。”
“既然不好，你这么入戏干嘛！”
虽说不上万籁俱寂——夜晚的安静，今天也被这俩人的吵闹声破坏殆尽。
“说到底，为什么我也要来，凛明明只拜托了你一个人。”
“别这么无情嘛，一个人多没意思。”
“哪有那么多有趣的工作，啧！”
抱怨归抱怨，Archer还是选择和枪兵并肩而行。这也算是种新鲜的体验——不同于以往的高处鸟瞰，也有聒噪的同伴。
“凛有说到底是怎样的家伙吗？”
“哎哎，就是说正体不明嘛——”
“最辛苦的前期调查啊，她还是一样会使唤人……你怎么看上去很乐的样子。”
“那不是正常的吗？你觉得这儿还有谁能强迫老子做自己不乐意的事？”
那倒也是……能这么干的人一个也不剩了。换句话说，被算计的不是只有自己嘛，肇事者就是大小姐和一条蠢狗。
“哼，犬科就是这样，稍微有点甜头就摇上尾巴了，好运也会变成厄运的喔？活在理想里长不大的家伙，被现实打击过多少次了——不能学乖点吗？”
Archer的毒舌习以为常，枪兵只是翘翘嘴角，并没着恼。
“确实，在别人看来老子是个运气很差的家伙吧，不过本人可一次都没这么想过呐——人就是有点固执才可爱嘛。”
“嘁——”当然对弓兵而言，这也算是没什么意外的答案——“还可爱……你这个人脸皮到底是有多厚的？”
“恰好够用的程度吧，能分你一点就好了。”
“敬谢不敏，我可是和你相反，最讨厌自吹自擂的白痴了。”
“嗯，一向聪颖诚实的老子肯定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败给你了，远古的英雄怎么都是这样，真叫人幻灭。”
“喔？听这话，莫非曾经崇拜过老子吗？你——？”
“咕，没那回事。”
“撒谎吧？说来听听啊，从哪看到老子的事迹的？”
“你那些……也算是事迹吗……。”弓兵努力回忆着，脚步稍微慢了下来。“的确是、读过你的故事，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崇拜的意思啊？”
“啧，真的假的，不会向往吗？冒险啊，男人的战场什么的——英雄什么的。”
“……向往？没有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和平的日子，憧憬的英雄也不是像你这样的家伙。”
“哈啊？”
Lancer张大嘴看过去。
“怎么了，干嘛那么吃惊，你的崇拜者有的话我倒真想见见——啊，巴婕特不算。”
“啧，老子没说那个，和平日子是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格外的逊，老头子似的。”
“这个……逊吗？看也看的出来吧。”
“看不出来。”
“……干嘛回答的这么干脆。”
这时候，Lancer总算想起来了。
“那个原来是真的吗？”
“什么东西？”
“愿望啊，你说过的，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
“……我跟你提过这事吗？”
Archer困惑的皱着眉头，“想不起来了。”
“嘿，你可真奇怪啊，哪有这样的英雄，不义气、又狡猾——记性还这么差，最差劲的是总拿这个当借口。”
“那叫效率，还有智慧——另外不是借口，真的想不起来了。”
“真敢说，那倒给老子讲讲、你崇拜的英雄是什么样的？”
“……那是秘密。”
“喂，不告诉我你的出身就算了，这个也不能说？”
“我说你——别吵吵嚷嚷的，真有敌人老远就听到声音了，怎么可能还会现身啊？”
弓兵总算察觉不对，说是要暗中查找入侵者才会选在漆黑的晚上做这种巡逻，结果不知不觉就变成轻松地夜间散步了。
“说不定正好引出来打一架啊？”
“啧、你以为对手都和你一个智商水平啊！”
“你想的太多了吧？巡逻就是到处走动，什么都没有自然一切太平、遇到战斗的话那就尽情战斗。其余考量全部都是多余的，不是吗？”
Archer一副不能苟同样子，张了张嘴，却难得的没有出声反驳。
“这就是老子的方式，敌人的所在、行动都没法预测，那就按自己的路数来。”
“……这时候倒像个英雄，虽然还是挺蠢的。”
“哈啊？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第六个故事——这可是最后的了，再打断自己看着办。”
“知道了知道了——快点讲吧——”
…………
……
——那是无关紧要的往事。
夜晚总是漆黑混沌时候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并不认同‘他’的做法，也不知道这世界所期待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以及、这个世界是否需要救世主、需要怎样的救世主，这些事我都无法左右。
我的性格就是不做自己做不到的事，全力完成做得到的事。
然后某一天，看到了和自己的做法截然不同，也和任何人都不同的“那个”。
当然，那纯粹是浪费魔力的愚行，对于事态的发展没有任何助益，只是几近泄欲的屠杀行为。
愚蠢却又鲜明……
「英雄」吗。我这么想着，一直把那场战斗，看到世界崩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