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物语(刀剑乱舞paro枪弓)

舰娘秋活之前的空窗期太无聊,终于滑进了刀剑的大坑。

做提督运势不行的我,在隔壁却非常欧……一不小心就玩下去了。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一下爆肝的太厉害了,某晚做了枪弓刀剑paro的梦……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篇东西。

最后,300关注感谢!我这些碎碎念的东西能让大家看了喜欢,真是非常高兴。


食用说明

 

1.此为《Fate》五代枪弓同人,刀剑paro,含有大量私设。

2.本篇设定的世界观中,同一世界只有一位审神者,所有刀剑男士也都是唯一的,不存在复数的同一刀剑男士。只要元神不灭刀剑男士们就能依靠审神者的法力痊愈乃至再生肉体(类似Servant)。

3.为了避免争议,文中路人凡是涉及《刀剑乱舞》中游戏人物的,均已隐去其姓名,大家可以根据想象自行对号入座(

4.再次提醒大量私设、大量私设、大量私设!例如刀装=刀剑男士作为将领所率领的兵阵列这种脑洞蛮多的,请各位看文的审神们多多包涵。

 

以上的事项都能接受的话就请继续吧!

 

 

梦物语

 

来讲一个,刀和枪的故事吧。

Archer从来也不是什么名刀忠魂,只算得上一件好使的工具。它够锋芒,能自保亦能杀人,有份量,掂在手里就觉得踏实。主人离不开它却也不曾特别珍爱过,打磨擦洗是有的,至于相依为命、倾诉人生?对个死物这么做的家伙得有多无聊啊?就算哪天发昏了自言自语,一幅早就被血腥味浸透了的钢身也是断然不懂那些风花雪月的浪漫又或无悔人生。

总之,这是一把平凡不过的太刀、凶器、工具。本没有意识,更遑论灵魂,有那么一天,可能是世界腻烦了按规矩办事,奇迹突然降临,Archer睁开了眼睛,动了动手脚。

它、现在应该称之为他,疑惑的四下打量。

这是一间和室,家具的陈设、榻榻米的气味、精致的庭院构成相当熟悉的风景。

熟悉这个词用在这里也很奇怪。原本身为刀时他是没有意识的,当然也不该有什么婆婆妈妈的回忆,但是当他以人类之姿降生时,过往发生的一切却历历在目。由火焰出生、在砥石洗练、还有扯断的四肢和鲜血……所有的所有,原原本本的在脑子里浮现,仿佛从出生开始就拥有这样的灵魂和身体。

“……怎么回事?”

“哎哎……就算你这么问我也很难解释,老人总说物件用久了就会生出意念附有灵格,就当是那样吧。”

“喔。”

和审神者的对话也是简单至极,他觉得没必要深究,无论如何他就是太刀Archer,以前被主人握在手里,现在能听她的命令自己行动,就是这么回事。

既然您就是我的主人,请吩咐吧。

理当如此,至于后来审神者说的那些降生意义战斗目标什么的,感觉上既切近又远茫,毕竟他连过去主人的模样都不记得了,又如何怀念过去、继而分辨哪一边才是正确的。既然是她唤醒了自己那她就是主人,听命行事那就是一把刀的本分。

既不关心开始,也不在意结局,本丸里资格最老、最为踏实的存在,战绩也相当不俗。春夏秋冬寒暑交替,他陪伴着主人从一个战场走到下一个战场,渐渐地和各种各样目标一致的伙伴相逢了。

“胜败不悔、英雄无惧。我的主人,绝对不会颠覆已成定局的胜败,请让我亲自拯救他的灵魂,那一定就是我出生的意义。”

他坐在下首,看着新人的脸孔、听着他有些发颤的语气,都似曾相识。审神者的眼睛却在看他,见识过那么多和他一样出生却饱含感情的同伴,那钢色的双瞳里依然毫无波澜,百如一日,纯粹的就像是新生的孩童。高贵的女子忍不住以扇掩面,轻轻吐气。

“当然,正因如此我才需要你的力量,一定达成你的心愿。”

“谢谢您,主上!”

Archer立刻趋身向前,扶住因为情绪激动,有些颤抖的新同伴。

“所行正义,大业必成。”

这句话说的久了,腔调拿捏的很准,听上去竟像是真心实意的。

“Archer,你没事的时候也去看看书、和大家玩耍玩耍。”

审神者的话就是命令,那段时间Archer下了战场就扎进书斋,人文地理来者不拒,老实的逐本翻到尾又翻到头,胸中有丘壑,谈吐亦不俗,但是那终究是别人的,谁有道理或者谁在胡说,都像是看戏一样,和己身无关。

“Archer君啊,很严肃呢。”大家都这么说。

行军到京都的时候,本丸里来了一把枪。

三花四花,他们把这叫做军阶,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东西,说成出身更合适。Archer是三花,大众实用。那枪,四花,贵族,中流砥柱。出身上的差距是不可逆的、决定性的,这把枪的基础能力就要高上Archer一截,简单粗暴的身份鸿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

不过,Archer不在乎这个,本丸里有人在乎,那是别人,审神者很重视这个新来的搞了个挺隆重的欢迎会,Archer君是本丸里资格最老的你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吗?没有,那又怎么了?他不是不懂人家干嘛要跟他说这个,他应该嫉妒,但是他不。

Archer一样坐在下首,新人和之前的新人都不一样,既不行礼也不谈主人,说的都是自己。

“老子觉得顺就是美,逆流而上,看着不爽,就要把他搞下去。”

粗俗的男人,大言不惭讲什么呢。

“我会帮你的,小丫头。”

忠诚的刀剑们有几分哗然,他们都看着他和审神者的脸,哪个点了头都要打上一场,Archer觉得和自己没关系就扭过头去也看着审神者,她不仅不恼,还扬起嘴唇笑了。

“好啊,Lancer。

他就在这安营扎寨了。

“你去带新人吧,Archer,我信得过。”

“遵命。”

审神者居然把Lancer交给了他,应该吃惊,毕竟Archer等级最高,并不适合带新人,不过她这么说他就自然的应,横竖都是任务,Archer从来不思考任务的合理性,只负责执行。

不过,这可真难。

出身虽好,Lancer醒过来到现在还没上过战场,稍有不慎就受伤,Archer你一天到头在阵地和本丸之间来回跑,不觉得累吗?

不累啊,以后就好了,大概会比我厉害吧。

Lancer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不如说越受伤越来劲,大概就是书里面说的那种战争狂,一天不打就难受,这样也好,成长的快。

“我说你啊,干嘛对那小姑娘惟命是从的,多少也抱怨下吧——哎,温柔点,老子疼着呢。”

抱怨什么?给了我一个爱受伤又事多的包袱背吗?大概是这个意思。Archer一边放轻手脚给Lancer包扎伤口一边认真地脑内总结,然后摇了摇头。

“主上的话就是命令,我听她的。”

“你脑子坏了吧你。”

“没有坏。”

Lancer一脸的气急败坏,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攥着拳头对着Archer一头乱糟糟的白发敲过去,“愚忠!”

那个词的意思Archer不是不明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用到自己身上,不禁让他感到无辜的瞪大眼睛。

“那个……是用来形容人类的啊,我们可不是人。”

Lancer表情鲜明的弹了起来。

“有手有脚有脑瓜你不是人是啥啊!嘶——”

“老实点别乱动。”

白色的软刷蘸着药水擦过皮肤上的脏污和伤口,一点点的让它们愈合新生,如此单调无聊的过程,Archer一天要重复好几次,从来不嫌麻烦。

对Lancer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

“你这么照顾老子是战友的情份吗?”

“不,主上让我……”

“得得得,闭嘴吧你。”

Archer就闭上嘴专注手上的活了,为着Lancer那一脸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懑纠结他还不断的调整过治疗的角度和力道,希望能找到一个让对方舒服的平衡点。

结果Lancer的表情却越来越臭了,不愧是四花,符合他身份的难伺候。他在心里这么定论道。

“那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

Lancer一边喝酒一边用力的拍着榻榻米,今天Archer和一队的男士们组队攻略新城池去了,剩下的人就在本丸里喂马种田喝酒打牌,初来乍到时那份傲慢的印象渐渐褪去,Lancer豪爽的性格主见不知不觉就让他在本丸里混到了许多哥们和崇拜者,没事就在一起吹吹牛怀怀旧,当然也展望一下未来。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聊到Archer,Lancer发现对于这位资格最老的前辈,本丸里大多数男士居然并不了解,甚至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看来并不是一个好谈资,不过他有满腹的牢骚不吐不快,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

“什么都是主上、主上的,忠诚度对他来说就像是虚设一样,说他蠢他居然一本正经的给我辩驳这种感情他能理解但是体会不到——这本身就是蠢话吧!”

他灌了一大口酒,胸中的怒火越发攀高。

“一点区区小事混混就行了,他倒好,十足的努力、比老子见到的任何人都努力,但是有什么用?根本没走心,越努力越让人生气,到底为什么活着啊他?真浪费!”

刚才乱哄哄的又笑又闹的刀剑男士们从来没见过自然派的Lancer这么发牢骚,想安慰或者附和都无从下口——毕竟Archer这把刀就像是一张精妙的肖像画,看着色彩鲜明栩栩如生,终归是个活不起来的平面。

“就忍忍吧。”

末了有谁来了一句,Lancer“噌”的一下站起来嚷嚷着“老子凭什么忍他!”拂袖出去了,搞得大家面面相觑,宴席也不欢而散。

Lancer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转身就奔首屋去,他见审神者一向都是直接闯,兴许是因为出身好,她从不跟他不计较,看着四花枪气呼呼的进来也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吩咐身边的小短刀去多添个杯子来。

暖炉里的白烟袅袅腾起,少女举起袖子挡住嘴,优雅的打了个呵欠。

“怎么啦。”

“给老子说说Archer的事,他怎么就那么忠心了,我理解不了。”

审神者抬一抬精致的画眉,微微摇了摇头。

“忠心?你真的这么觉得?”

“不……那家伙,连忠心是什么都不懂吧。”

“那不就得了。”

Lancer咬牙切齿的盘膝坐下,喝酒一样的拈起茶杯,滚烫的液体灌入喉咙,他猛地咳嗽起来,模样好笑,少女却没有笑。

“对于这种教科书式的忠诚,我能说什么呢。”

“你就由得他这样?!”

“我能说什么呢。”

少女又重复了一遍,Lancer拼命的挠头,焦急又无话可说。

“Lancer君觉得气恼,就尽管按你想的做就行了,我把你交给他,又或者把他交给你,都是一样的。”

审神者饮了一口茶,示意这个话题结束。

Archer和一阵的男士们打了胜仗回来,领了换洗衣服进浴池,烟雾弥漫的看不清楚,下去以后才发现对面有个先来的。

Lancer靠在岩壁上,旁边用木盘浮了一壶酒,他用手指一戳,那盘子就飘飘忽忽的游过去了,像是短刀们喜欢玩的橡皮鸭子。

“受伤啦?”

“擦伤。”

“没遇到?”

“没有。”

他们谈的是最近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第三方势力,比起正经八百的敌人,那群家伙强的可怕,强到什么程度,Lancer这把身子骨,被打中保不定是要直接升天的,审神者也嘱咐过行军时要特别注意。

“这时候要说谢谢关心啊。”

“呣,我能赢的。”

简直被他气到升天,要不是太了解Lancer几乎要觉得这家伙就是故意跟自己对着干的。

“喝酒吧。”

“不会。”

“试试。”

Archer迟疑了一下,想起书里对酒的形容,有的苦涩入愁肠化作泪,有的却甜美胜似三月琼浆,到底是个什么味,难说,确实也应该给它下个定义才是,就试着拿了一杯,仰头喝下去。

“唔!咳咳咳!!”

实在难喝。

他心里暗想着以后都不沾这东西了,自己都没想到这是他人生里第一个自动自发的决定,Lancer也没意识到。

豁口是不是因为这件小事打开的呢?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在来去本丸和战场的路上,多的足够让Lancer渐渐从挨一短都能掉一地刀装的新人成长为半个优秀的将领的时间。他依然是跟着Archer,也终于能自己走着回来而不是带着一身伤拖着队伍的后腿被送回来了,四花的优势逐渐显现出来,重兵保护下他更有施展的余地,往往出手就能取对面大将首级,那个快准狠的劲儿,Archer都自叹不如。

“这场仗打完你就跟老子私奔吧,咱不给那小姑娘卖命啦,反正本丸里那么多弟兄,敌人也不是很强,检非违使嘛……绕着走呗。”

Archer皱了皱眉头,最近Lancer的胡言乱语多的他都有种书里写的那种无法应付的感觉了,不过性格使然他还是认真的回话。

“私奔是男人跟女人用的,我们用不合适,我是主上的刀,只有听她命令行动的本份,不能走,主上让我战斗的话,就战斗。”

夹着尾巴就跑的次数也不少吧,检非违使那玩意非得是太刀和大太刀们带精兵硬拼才干的动的,自己在队里时候主上通常都会下令撤退,“那样你不会不甘心么?”

“撤退也是命令。”

服了他了。

“私奔也是撤退的一种。”

“不是。”

忽悠不过去啊,不过Lancer也不是认真想走,说这话就是为了看看Archer的反应,想当然,每次都碰到钉子——还不是扎人的钉子尖儿。这种逃兵乃至背叛的言行,他一次也没给审神者传过话,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真是死水一潭搅不起风浪。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原来的主人比较希望被复活呢?那么多野心家,有想改变命运的也不奇怪吧,心甘情愿去死的,能有几个。”

遗憾是个动态值,满足也是。人类的欲望就是个车轮,要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些没见过后世的家伙,有多少会舍得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说到底都是刀剑们自己的感悟和正义,哪敢完全代表旧主的意见。

对于这种高深的话题,Archer没有太多的想法,思考的范畴属于人类,太奢侈了,他只能摇摇头,绕开话题。

不过正如招募新人时候那句空泛的口号喊多了也能附着上一点感情的残渣,被逼的紧了他也有了新的应对。

“Lancer不是说过那不符合你的美学吗?”

这下就轮到Lancer无话可说了,本来就是胡说八道试探,总不能真的违背本心。

Archer也就莫名的有了几分高涨的感觉,从书里找找答案,大概算是辩到对方无话可说的“得意”吧。

要是能都这么顺心遂意倒也不错,可惜大多数时候都是被Lancer的奇谈怪论搅得心慌意乱,在本丸的时候还好,战场上的分心往往会让他自责好几天。手入、补齐刀装都需要极高的消耗,审神者素质再好毕竟也只是个少女、法力有限,身为她的役使之物帮不上忙已是大错,怎么能腆着脸倒添麻烦。

把这话给Lancer说了,希望他能看清自己的责任。好歹也是带了四阵特上兵的将领,不说要给后来的做出什么表率,至少别辜负主上的厚望倒打一耙。四花枪从头到尾认真的听,听着听着就开始笑,笑到乐不可支的揉着肚子在榻榻米上滚,明显不当回事的态度让Archer胸口发闷,额头上自然就挤出三道皱纹。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还问?照你说的我们除了做饭吃饭、睡觉种田、练兵打仗还能干点啥不?”

“这不就够了。”

“喂喂喂,要当机器麻烦你自己去别扯上我们,难得转世投胎大家都寻思着打完这场仗之后就尽情放声讴歌美好生活呢,世界这么大你不想去看看吗?书白念了——嗯?生气啦?”

Lancer的脸飕然在眼前放大,温热的指头直戳到额头上Archer才注意到自个的脸上多了些过去没有的零碎,赶紧睁睁眼睛放开了。

“可惜可惜,应该拍下来给大家看看,说你是扑克脸的全是瞎子,刚才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刀不会生气,只是胸口有点堵得慌。”

他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感受,又惹的Lancer嘎嘎嘎的笑了半晌,这下连鼻子都跟着上不来气了,张着嘴喘了半天才给消化下去。

那以后Lancer依然我行我素,奇形怪状只多不少,大放厥词时候甚至连审神者都不避讳,她倒也不恼,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池中锦鲤在四花枪每日的殷勤探访下胆战心惊的游来游去,本丸还是那个本丸,资源丰沛、兵强马壮,眼见着日子越过越好,Archer的头疼病却只有越来越厉害的份。

终于要打镰仓了,审神者照例派出一阵男士带上先遣兵探路,不同的是这回Lancer也在席,还是以部队长的身份高就。明明是头一次跟着一阵探图,看起来出师不远亦会被委以重任,Archer高兴是高兴,难受也真难受。

反正耳根子的清净是别指望了。

“瞧见那片松树林了吗?”

“嗯。”

Lancer兴奋的勒着马缰绳,脊背竖的笔直,那模样就像个巡视领土的骄傲帝王。

“老子要把它们都砍了,盖个海景房,比本丸还大,咱俩住。”

……搞不懂他想表达什么,这些个疯话能当耳边风直接吹过去就好了,Archer不知怎地竟痛恨起自己的性格来,而这以前他一直认为严谨认真是刀剑男士们必备的美德。

这一仗打的如想象中的艰苦,所幸的是没人受重伤,归城之后卸了兵装的Lancer还不知疲倦的跟着Archer钻进厨房里耍了一通,看得出来进了一阵这件事让他很兴奋,毕竟带了那么久,就由着他的性子闹一闹吧——结果就折腾到了深夜。

后半夜总算能躺下。皎洁的月光像是水银一样流过走廊,越过纸门窥探着屋里的两卷铺盖。

“喂,看见了吗,那俩人……啧啧,瞧不出来啊,平时木唧唧的,关键时候挺行。”

灯早就熄了,Lancer却还像只不知疲倦的秋虫一样在耳边兴奋地叫唤,Archer微叹着翻了个身,想着明天的行军计划,不搭他的茬。

“老子知道你还没睡,讲话。”

隔着薄被Lancer的脚尖踹到了他的腰眼上,对疲倦的前辈毫无怜悯之心,新任部队长兴致勃勃的开定了这个卧谈会。

“说什么……我又没瞎,你看到了我当然也看到了。”

晚餐之后Lancer嚷嚷着要抓蛐蛐儿非拽着Archer往院子里钻,不小心就撞见东厢房的俩位搂搂抱抱的探着舌头干那事。

Archer知书达理自然是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奈何拽不动这把下流的四花枪,贼似的躲在柱子后面瞅了半天,多少也跟着犯了点君子的忌讳。

“瞎说,你躲躲闪闪的能瞧见啥?”

“那倒是我的不对了?”

Lancer那边安静了会,响起“悉悉索索”的摩擦声,紧接着自己背后被撞了一下,冷不防给人用手臂箍住了腰。

“嗯?唔?干嘛——”

Archer吃惊的歪过头去,来不及训斥就被消了音。那东西湿漉漉滑腻腻蛇一样的拨过嘴唇儿,嗖的一下就钻进去了。

他半张着嘴,脑袋空了半晌才想到是Lancer在亲他。

“胡闹!”

清醒过来的太刀一把揪住眼前那条呲毛的狗尾巴,奋力扯着避开对方的进攻,Lancer当然不愿就此死心,甩着脑袋盘算着挣脱后再来一口。

“七情六欲嘛,凭啥光别人啃的开心咱眼巴巴的干看戏,多浪费这精壮的身子。”

什么歪理。

“我们是兵器,怎么会懂得那些。”

“喔,你倒说说他们那不是亲嘴是干嘛?学究。”

答不上来。

黑暗中Lancer鲜亮的双瞳反射着月光像是上等的石榴石,各种欲望杂糅在一起那成色沉淀的越发深邃好看。这家伙确实与众不同,快意恩仇,性格鲜明——他比自己更像个人类。

更?

没等他想清楚,Lancer的身体就压过来了,明明是太刀却被一把枪压的动不了窝,这等屈辱实在是不能承受,Archer抿着嘴瞪起眼睛,在被窝里和Lancer扭动着较力,一时之间相持不下。

“干嘛抵抗啊你不说自己是工具嘛。”

“我是主上的刀,不是你的。”更不是泄欲工具,虽然Archer并不认为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或许那俩人只是好奇心作祟想要试试看——那么好奇心就该是存在的了?

头疼病又发作了,况且身上还有这么个不怀好意的东西在伺机而动。

简直比打检非违使还费劲。Archer架着Lancer不断逼近的肩膀,只觉得头重脚轻血液一个劲的往头上涌,万年不变的褐糅了红色进去,热乎乎的。

全都是有了身体以来的第一次。

“是谁的都没差,兵器不懂那档子事你干嘛要挡着?反正无论老子对你做什么都应该是徒劳无功才对。听说过刀会○起会○潮吗?没有吧?所以快松手。”

不行,绝对不能听他的。

Archer努力刮搜着脑袋里的边角知识想找出合理的反驳之词解释自己的行动,奈何一贯清晰稳定的思路这会就像断了线一样冒着电火花当了机,如此陌生的空白感让他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刚刚睁开眼睛的那个瞬间,看似相同却微妙不同的开局。

“让老子做吧,要是你真没感觉老子以后就不说叫你心烦的话了,好不好?”

这是交易。

能够有机会彻底停止那些古怪的感受,把顺意的不顺意的陌生情绪,全部清空。

再好不过,应该立刻答应他,然而Archer却不可救药的犹豫了。

——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还能不能做一把好刀,不知不觉侵蚀了神经的毒素令他失去了掌控自己身体的信心。

不应该是这样的。

能够自由行动,是为了更好地贯彻主上的意志、杀器若是有了意识,开始思考自身的意义,便毫无意义失去了刀剑的锋芒。

Lancer眼前从来静止的灰色此刻荡漾着激烈的波纹,枕席上的白发简直像是蔓草一样爬到他心里,痒痒的,又生出一股热流,让他觉得陌生又十足的美味。

绝对要把他弄到手。

“干嘛,不说话?啥时候你也学会逃避问题了?那可是人类劣根性的一部分喔老师——”

这个称呼就像踩在他的神经上。

审神者说,把他交给你,我放心。

“Lancer,你要信守承诺。”

“老子可是武士,不会言而无信的——”

“那、你就弄吧。”

Lancer一愣,立刻咧开嘴露出森森的大白牙,Archer瞬间有些后悔——这也是他不该有的感觉。

没关系,能行。

是时候让不学无术的四花枪长点知识:一把好刀,肯定不会被区区肉欲给打败,只懂得听从主人的命令。

拳头松了又握,勉强克制住揍上去的冲动,任凭Lancer在脖子锁骨间拱来拱去,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那嘴唇的温度,竟然比记忆里的鲜血还要更暖上几分。

“我开动咯。”

湿黏的声音在高处微微发颤,到底有什么可高兴的。

不愿和Lancer眼中倒映的自己相见,Archer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想要投入一如既往熟悉的黑暗。

这一次他没能成功。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Archer难得地睡了懒觉,日上三竿还没起身。Lancer特意找审神者派人顶了他这缺。其实直接喊起来就得了做什么要临时换人?当然既然部队长和审神者都心照不宣了也就没人深究,保不准是操劳过度害病呢?本丸里的事,总有道理。

晌午时部队凯旋而归。原本只是探路却意外的遭遇了敌人的主力部队,Lancer新官上任三把火,调领骑兵队轻装包抄,以少对多打了场大胜仗。这等好事当然振奋人心,本丸里的刀剑男士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到首屋来祝贺,身为主角本该风光无限的部队长却不知为何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Archer没过来吗?”

经他一说大家才发现前部队长不在,立刻就有人答应着要去喊,却被Lancer阻止了。

“反正该报告的事都讲完啦,老子去找他就行了,你们接着忙吧。”

说话就站起来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好在他这随心所欲的样子大家都见惯了,连审神者都不怪罪,别人当然也没什么可说。想想倒也奇怪,像他这样不讲理术不懂规矩的家伙怎么能有这么高的人望,远近亲疏这份复杂的感情,恐怕在座的刀剑男士们自己也不甚明了吧。

真性情啊。

薄扇遮面的审神者低声说了一句,没人听见。

人都聚在首屋就衬得庭院里格外安静,Lancer像条撒欢的狗,一路小跑着奔进他和Archer的屋里。

“Archer,老子打胜仗啦!”

两卷被榻已经收拾停当,Archer穿着素色的便装坐在廊下赏景品茶,只给对方一个背影。

“我知道。”

“原来你已经醒了?怎么不去审神那?”

“大家都过去了,也不少我一个吧。”

“哼哼?难道是躲着老子?”

“不会。”

黑漆木描金的托盘已经很旧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茶盏却是一缺一盈。

“昨天晚上——”

Lancer颇为得意的拖长声音,十分自然的取了满的那杯,“嘿呦”一下盘腿坐在Archer身边,对方的肩膀微不可见的震了一震,偷眼瞧过去的侧脸却沉静无波,不见半点情绪。

“喂喂,不是想要抵赖吧?”

他嬉笑着伸出手去,冷不防被扇子骨敲到手背,疼的呲牙。

“老子可是浴血奋战了一上午握枪握的手都麻了,你要打也该换个地方吧!

“老实坐好。”

“啊?再说一遍,从来没听过你用这种口气说话,感觉不错耶。”

眼见着Lancer又要缠过来,Archer忍无可忍的站起身,一脚迈出回廊,仿佛这么做就能避开那些阴魂不散地缠着他的不可名状之物。

“你让我想想。”

想想?

那个除了杀人砍头什么都不懂的太刀,如今也要学着“思考”了么?Lancer自然是大喜过望连连点头,这份改变正是他一直期望的,眼看距离胜利只得一步之遥,已经没什么好操心的了,老子就要爱情事业双丰收啦!四花枪“嘿”的一下握紧拳头,春风得意像是三月风吹着樱花瓣一样从头到脚飘飘不绝。

“别太久啊,老子性急。”

“知道了。”

自始至终没有正脸相对,Archer迈着有些不自然的步子匆匆离去,一向单纯的心思被重重割裂分化,孕育出未曾接触的奈落。

“要是他■■就好了。”

 

战事十分顺利,按着审神者的意思,Lancer率领部队一鼓作气打到了厚樫山。天公作美,傍晚十分天空笼起薄雾,正适合偷营。

这场仗打完就能好好歇一阵,你也考虑得差不多了吧?情绪格外高涨的部队长骑着高头大马跑在前面,一有机会就凑到Archer耳边窃窃私语。战意和性欲总有些共通的地方,二者都让Lancer沉溺其中,没道理满足了一边委屈了令一边,更何况眼下天时地利只差人和,再拖下去也于事无补。Archer的脑筋是死板了点但也不傻,这么简单的事他们当然明白。

无处可逃了。

本想消灭的负面情绪成倍堆叠,似无形的山压在双肩,让他喘不过气。

恨自己输了立场、不懂狡赖,更恨这处处紧逼的混蛋。

烦躁攫住了心脏。

制动力像紧扣在沸水上的盖子,被气压推着乱颤,嘎啦嘎啦的敲打着神经——直到现在他也不愿将其称之为人类的理智。

■■吧,既然是工具,迟早都要损坏。

为了推开那烦躁的声音,Archer转动着发锈的神经,回想起曾经的末路。

——

“没办法再修理了吗?”

“哎哎,客人啊,这刀口都已经卷了,就是磨了也是个废物,劈柴都不灵了呐。”

落拓的武士呆立片刻,粗糙的手指最后一次拂过冰冷的刀背。

“那就,把它交给您了。”

他不是崇高之人,它亦没有绝代锋芒。

始终湮埋在记忆深处的脸,就像身体被寸断后咕噜咕噜化开的钢水,过了那一刻就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为什么会在此时想起呢?

人类的临终关怀,是否足够赋予死物以灵魂?

Archer注视着自己的五指。

如同刚刚睡醒的孩子,舒展着、轻柔地落在前面人的脊背上,像极了某个夜晚纠缠时的爱抚。

只是蓄足了力道,怎么看都和温柔搭不上边。

 

“厚樫山之役”

本丸里德高望重,最会照顾小短裤们的那位大太刀是这么报告的。

“队伍正行进到山坳间,走在最前头的队长不知为何突然与Archer君一道打马前行脱离了队伍,我们追上去的时候只看见Archer君在独自和检非违使苦战,形势危机。当时我们只顾退敌也没想太多,事后只说Lancer君碎刀了,再问就不肯多说。大家一起检索了战场没发现什么,担心遭埋伏只能先撤了回来,情况就是这样。

审神者高高的坐在上首,任凭本丸里诸男士惊声四起,唯独她一个女流和单膝跪在下首的太刀没露出一点惶然之色。

“Archer。”

“属下在。”

“Lancer君碎刀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他的元神?”

“没有,想必是敌人那一击太凶,身形俱损了吧。”

刚刚失去了同房战友,这位前辈师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如磐石,连声调都不曾改变。

周围悲哀、困惑,甚至于猜疑的视线统统熟视无睹,任谁也无法动摇他的铁壁。这就是Archer,本丸里资格最老最好用的一把太刀,与人类的贫弱丝毫无缘。

审神者的视线穿透纱帐,牢牢地盯了他半晌,终于幽幽的叹了口气。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和Archer君说。”

那天晚上审神者和Archer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鲜活有趣,总是给本丸带来快乐空气的Lancer就这么没了。明明已经被提拔到部队长的位置却死的如此蹊跷,难免会有人发出些不平之音。Archer听见也不说什么,那就算了,就连一向宽容Lancer的审神者都保持沉默,其中到底有何隐情,恐怕也只能成为永远的迷。

有一向追在屁股后面这回却凭空冒出来抢了先机的检非违使在,厚樫山的攻略比想象中的困难了许多,好在那以后再没有太大的牺牲。

Archer在本丸的地位依旧牢不可破,只是不当部队长了,他的厢房也恢复了最初的冷清。

后来也有新的枪伙伴加入本丸,再后来审神者的威名传遍天下,被称颂为拯救历史的命运之女,普通人只知道她高洁尊贵,手下的刀剑男士们个个骁勇善战,却不知道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中曾经埋葬了一把枪的荣耀。

没有人再提Lancer,也很少有人和Archer搭腔——或许原本就不曾有。

死人和死物都是不懂得热闹的。

战争持续了数年,胜利的天平逐渐倾向的地方就是正义,破竹之势不可逆转,历史的涡流终将恢复平静吧。

刀剑男士又将归于何处?

为什么事到如今要思考这样的问题,明明那家伙已经■掉了。

哪本书里也找不到痊愈的药,Archer对自己身上的变化束手无策。

真想就此消失,恢复成原本刀的形态,什么也不用去想,等到寿命终了就投身火海,无牵无挂,不谙三生。

“四大皆空,到底怎样才算是空了?”

夜凉如水,Archer负手而立,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随口问了一句。

“和尚的空不是你的空,和尚只知道和尚的空。”

对方低沉的声音鼓震着耳膜,犹如许多年前听到的一声叹息,刻在记忆深处鲜明如同昨日。

“反正都是一无所有,和尚的空和我的空又有什么不同呢。”

三花太刀微微昂起头,注视着顶上明月,拉拉扯扯的纠缠这么多年也累了,他真的想放手休息了。

“痛彻心脾悟来的空,怎么会和一无所有的空是一样的呢。”

Archer微微张了张嘴,冷风呛到心里,刮出道新鲜的口子。

以前总觉得争战无止无休,转眼间就似走到了头。

所谓兔死狗烹,一旦时局安定,他们这些工具的存在也就没了意义。Archer镇日里无所事事也听到了不少传闻,似乎当局对他们的去留很是头疼,毕竟是历史的造物又拥有了不得的异能,君上的猜忌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没料到平时安静恬然的那位审神者会在这件事上如此坚定的要求保护他们这些游魂生存的权利。

“明明只是些破铜烂铁。”又凭什么贪恋虚假的生命。

炎夏的午后骤雨突降,气温十分宜人。Archer放下书卷,侧身躺在微凉的木廊上小憩,模模糊糊瞥见林间泥泞的小道上孤单的行者。细密的雨丝打在破旧的斗笠上溅起迷蒙的水花,他的背影如在雾中。

是Lancer吗?

他跟在他后面走着,四下里一片静谧。Archer清楚的知道这是梦,他和Lancer的相处,从来都是那家伙叽叽喳喳的叫人片刻不得闲,哪曾有过这样的风景。

又或者,他不是Lancer呢?

山路的尽头,有一座小小的庭院。

仿佛在哪见过的和风景致,比不得本丸的精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到底、是谁的住处呢?

无所谓了,雨中疾行来到这种地方,目的就只有一个。

一人一刀,沉默寡言的那位无名武士,听过他声音的人,不是相忘于江湖,就是已死于他的刀下。

然而凡事都有意外。

没错,只有一次例外。

用来杀人的太刀安安静静的立在纸门边,连绵不断的雨将眼前的风景歪曲,仿佛它和他的主人,还有那位面容娇美的女性,都已被带离尘世。

背后的房间里,一向惜字如金的主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竟像个孩子一样滔滔不绝。

“就快了,只等得天下太平……”

Archer飕然睁开眼睛,黑漆木的茶盘里,落下一杯冷茶。

凛冬未至,一切已清明。

战争全面胜利,检非违使也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随着敌人的城池消失回归于无,只有刀剑男士们依然健在。

争得了大多数普通民众的支持,和当局的谈判也有了结果。

之前战斗过的地方不少都已化作焦土,以开垦为前提暂时划为审神者管辖,作为交换刀剑男士们必须全部居住在此,不得擅自进入普通人生活的区域,也算是继续为国所用。

“选你们喜欢的地方迁居吧。”

初雪未至,手脚快的刀剑男士们有些已结伴离开另起炉灶,有些照旧在本丸生活,一度热闹的过分的庭院沉寂下来,审神者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照她的话说,既然阴错阳差结下了缘分,就这样走到最后也不坏。

她就像是个真正的女王那样,守护着这些守护了她的刀剑英灵们,永远尊重他们的生命。

“你也要走了?”

“嗯。”

Archer进到首屋的时候,审神者很明显的吃了一惊。

“……有伙伴吗?”

“没有。”

“想去哪?”

Archer的手指毫不犹豫的在昔日战斗用的地图上点了一点。

多年过去,厚樫山的风景一如往日,茂盛的松树林绵延而下,并没有毁于战火。

守着当年战斗失力的山坳,Archer盘腿而坐,专心致志的想着自己的事,前生、今世。

他用了三天时间,鲜明的忘不掉,失去的回不来,最后他认命的叹了口气,解开包袱,拿出崭新的板斧开始砍。

砍树、整地、打基、备材……

Archer一心一意的做着这些事,降了几场雪,入了冬,冬天去了春又来……时间如同画布上的水彩不停流逝,他始终忘我。

渐渐地,简单的窝棚变成了像模像样的房子,虽然简陋倒也能挡风遮雨。

“骗人……”

明明是件值得庆祝的事,要是Lancer在的话少不得要嚷嚷着庆祝一番,Archer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不仅如此,他的眼睛、鼻子、咽喉整个都很疼,有什么东西再也压抑不住,终于宣泄而出。

“根本就、看不到海啊!”

在温热的皮肤上蜿蜒而过的透明液体,简直比钢水还要炽热得多。

故事到了这里,也同他们的战争一样到了头。

任何一次选择都会让你失去点什么,人类的悔恨、悲伤虽然美丽,却也只能写在故事里感动一下他们自己,并没有逆转命运的力量。

失去就是失去,造下的杀孽也不会随着几行眼泪消减分毫。

这就是代价。

Lancer已经永远不会回来。

……说笑的。

快马兼程回到本丸的三花太刀拔脚直奔首屋,简直是毫无规矩。幸好会这么训斥他的找遍整个本丸也就只有他本人而已……这么说好像有点矛盾。

“主上,我请求您!!”

上首的少女,一如他们初见那天,温和庄严的坐在纱帐中,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总算,等到你这句话了。”

只是、看着他时永远略带隐忧的双瞳,此刻却如同烟消云散的天空,蓝的清澈动人。

 

“啊啊……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啊。”

重塑肉身的真火要烧三日三夜,Archer就抱着如同自己半身的太刀专心致志的等了三日三夜,那真是他的“生命”中最为漫长的时间。

终于听到了那个烦人的声音。

明明怎么都想不起旧主的脸,这个声音却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不曾褪色。

“Lancer……”

脸也是,那样的令人怀念,又好像昨天才见过。

“唔,你怎么啦Archer,眼睛这么红,哭鼻子喔?”

从马上掉下来,被砍断身体前一刻,他的笑容也是这样灿烂的晃眼,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让冰冷的太刀慌张烦躁得不知所措。

杀掉他的话,我就能恢复原的模样吧。

他做了,但是失败了。

“……没哭。”

“骗鬼啊,以为老子是元神就看不到吗,在小屋里时……喂,别砍过来啊!还要再杀我一次?!”

那天,为了解脱自己,把他留在暗不见天日的地下。

如今,花了数倍的时间,总算走到和他比肩的位置。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四花枪和三花刀。

因为房子,是给人类居住的。

“山里根本就看不到海,也建不成比本丸还大的房子!”

“……咕,那老子在屋后挖个池塘……”

人类的故事,永无止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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