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外一篇)
第零日
“交给你了”
那个背影好像这么说道。
第一日
打着呵欠醒来,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没防备梦里梦外的世界都是同样一片混沌。
想不起来前一天自己做过什么也想不起自己的身份,甚至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他费力的眨眨眼睛,伸手摸摸后脑。
夜晚是很安静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却能看的很清楚。
墙上也好,地上也好,都被大片的鲜艳的红色涂满,唯一例外的可能就是此刻栖息的长桌,要是打个比方,倒恰如三途之川上的一叶孤舟。
摇着脑袋坐起来,虽然还是深夜,睡意已然不在。
「入夜以后最好不要到街上去」
话是这么说,也该找个好点的落脚点才是……管它呢。
伸手打开窗子的那一刻,他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丑时三刻。
“臭小子,你自己钓来的我不管,店里的鱼可不能随着你的性子说降价就降价,明白没有?”
“啧,知道啦大叔,就是这样你才找不到女朋友嘛——”
“谁跟你小子扯这事了,好好干活!”
鱼店的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脾气不好啊。目送着老板的背影,他耸耸肩这么想着,随手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明明就只是■■而已。
“请问,有没有新鲜的鳟鱼?”
喔喔这可真是甜美可人的声音,在把妹脑的提醒下身体迅速行动起来——掐灭烟转过身摆出笑脸对着来人——呜哇,超赞的姑娘。
一边盯着女孩曼妙的身材猛看一边帅气的抄起渔网,秀出普士笑容满面的开始放电:“小姐,这条那条都不错,你喜欢的话我还可以专门钓给你保证是最新鲜的,明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去钓——”
前来买鱼的少女似乎很困扰的后退了一步,“那,我要那条大的就行了……Lancer先生。”
眨眨眼睛消化一下。
「Lancer——」
首先取回的是自己的身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库兰的猛犬就是这么一回事吗?性骚扰狂的发情犬库丘林先生。」
接着取回的是自己的名字。
“Lancer先生?”
女孩柔软好听的嗓音已经没那么吸引他的注意了。
“唔,我居然与你这么漂亮的小姐是一早相识的……真是奇怪,那样的话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哎?”
对方露出吃惊的表情。
“对……对呢,究竟是什么时候和Lancer先生认识的呢?我也想不起来。”
「能留下来的也只是些残片而已。」
“可能是听学长或者大河说过的关系吧。在冬木市的话,Lancer先生的外貌可是很显眼的。”
找到答案的少女笑了起来,他也跟着笑起来。
“哎,原来你也和那小子认识啊。”
「一切的■■■■卫宫士郎」
“不如晚点时候Lancer先生也来吃晚饭吧?今天姐姐也说要回来呢……我记得你们是认识的?”
「凛她■■■■,一定会■■■。」
“当然Lancer先生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家里已经做好晚饭的话……?”
“啊啊,怎么能拒绝可爱小姐的邀请,我肯定会去的啦——”
接二连三的,找到了自己的断片。
第二日
明明只是想图个清闲才去港口钓鱼的,怎么会遇到那个叫人反胃的金色蟑螂的。
不该来的来了,该到的却没有到。
Lancer把装着鱼的水桶塞到神坛后面,自己则翻身躺在礼拜堂冰冷的长椅上。
总觉得,夜晚不该是这么简单的——至少以前不是。但是想不起来该做什么。
教堂的顶子不知被谁粗鲁的掀了一个大洞,依稀记得是和自己有关,却怎么也无法探究到根本。
Lancer就这么躺着,数着被网在眼前动弹不能的那些星星。
「说过多少次了不是消失,只是被光遮住了而已,圣杯到底有没有好好把常识教给你?」
心情稍微好一点就跑出来吐槽的这个声音,好烦啊。
Lancer翻了个身,干脆不去看那些闪的眼花的星星。
安静下来的教堂,只能听到风的声音,间或,神坛后的铁桶被渴求自由的鱼撞上两下发出咕咚咕咚的闷闷的水声。
……就是为了图个清闲才去钓鱼的。
「Servant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咕咚咕咚。
嘎吱——
意料之外的声音传到耳中,Lancer自长椅上一跃而起,视线对准教堂大门的方向。
夜色的背景衬出一个娇小的女性的身形,Lancer皱起眉头,确认自己在随时能一招间捉住对方的距离内。
「会在夜晚外出的,都是■■■■的关系人。」
不能大意,那个声音现在在提醒他。
“哎”
不速之客正对着自己,这个角度就算是没有光也能看清她的样貌,银发的女性,没有表情的看着自己这边。
“你回来了啊,Lancer。”
完全操着主人口吻的少女,唤起了更多的记忆,原本只是觉得在废弃的教堂落脚是个不错的选择才进来的,现在谜底揭晓。
这次是找到了自己的Master啊。
“我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吗,毕竟你也是需要保护的少女嘛,Master。”
一如往常夸张轻浮的语调,耸耸肩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少女。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Servant的自觉了?这个时间你居然在这还问我有什么不对,不是每晚都出去找朋友吗?野犬。”
“别叫我狗,还有那才不是什么朋友——”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然后再次陷入混沌的记忆中。
「那家伙」是谁来着……
「我说啊,每晚都过来有必要吗?过来就算了,还带冷掉的食物给我吃。是盼着我吃坏肚子吗?」
「那家伙」总是喜欢用这种讥笑的语气说话,「那家伙」总是把别人排拒在自己的心门之外。
虽然慢慢的也会皱着眉头接受些好意,但也只是那样。
他总是觉得那样就够了。
明明近在咫尺就是不肯靠上来的那家伙,是谁来着。
“说起这件事我还想问你,Lacher……”
感觉又回到了昨天刚刚醒来的时候,对自己对这个世界都是一片混沌的感知。原来还以为找到的线索已经好好连在了一起,现在这种自满已经被完全推翻。
本来好好的“日常”,究竟从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想不起来那个人的事了?
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牢牢的抱住了头。
然而此刻,无时不刻响彻脑海中的声音,却偏偏在此刻完全消失了。
第三日
奔驰在夜色中的枪兵。
卡莲的话在脑海中回响。
“‘这次’的圣杯战争,感觉比‘以往的这次’更奇怪。可是也仅有违和感而已,深究下去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和自己的感觉一样。
“今天晚上在深山镇那边看到了游荡在外的Rider——她的Master不在身边。”卡莲是这么说的,“你在的话省事不少,无论如何出去确认一下吧,Lancer。”
然而现在自己所做的行动,却完全不依赖Master的指示。
即使和卡莲一样找不到缺失的地方,但这边的自己其实已经明白了,只要找到那家伙的话,就能解开一切谜题。
还不知道他是谁,姑且循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吧。Lancer想。
前天在鱼店见到的那个笑容温柔的少女,是Rider的Master,在卫宫家吃晚饭的时候,围绕着桌旁的有藤村大河、卫宫士郎、Saber、间桐樱、Rider、还有远坂凛。
昨天的钓鱼被金色的蟑螂搅了局,下午花店打工的时候,遇到过来买花装点餐桌的Caster大妈。
需要确认的还有几个人来着?
夜晚的异状让枪兵烦躁不已。过于深沉,过于冷清,过于呆板的黑色,看起来完全像是劣等的画家随意涂抹的作品,别说身处其中,就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这种感受是今天,是这次才有的吗?
想不起来了,不想让焦躁的情绪占领自己的意识,便努力不去想那些。
飞快的掠过灰蒙蒙的夜色中的布景,完全不在意会被谁看到。
因为,反正,在这个舞台上还活着的人早就一个都不剩了。
这也是那个声音告诉自己的吗?
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人已经在柳洞寺的山门外了,从这里一直向前走的话,就会遇到看守此处的门番。
Lancer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就明白了,这里不会有答案,但他还是拾级而上,再毫不意外的看到小次郎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也忘记了吗,那家伙的事情。”
深夜造访,愣愣的抛出奇怪的问题,感觉自己和笨蛋没两样,但是分明就是在这个地方,有本来不该忘记的回忆。
趁着夜还没被污染,和真正的武士一起喝酒,做些风雅的诗赋,真是再好不过了。这就是所谓这个国家的浪漫。
被自己揽着后背灌酒的那家伙是谁来着——
“那家伙是什么人?”
结果就连好不容易才突破Berserker的封锁见到的圣杯本人都这样说,更何况这里也完全找不到那家伙的气息。
“啊啊,那家伙……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烦躁。
天真无邪的歪着脑袋,与自己一样的红色眼瞳好笑的望着这边。
“为什么要来问我?谁是那家伙?就连名字都没有的人,我怎么会知道呢?”
……没错,就连名字都不记得了,完全被抹消了存在。在任何人的记忆中都不存在的那个人。
“正是因此,你才是最应该知道谜底吧,圣杯小姑娘。”
冬之圣女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真是意外,真的连你也忘记了吗,我还以为好歹会有谁记住的,看起来他真是完全没变啊,那个Archer。”
停止的时间开始前进。
总算找到了,缺失的键。
Archer。
第四日
寒冷的风。
Lancer抱着Gae Bolg坐在离冬木大桥的桥顶,皱着眉头思考什么。抑或只是在等待的时间里发呆而已。
圣杯实现的既是获胜者卫宫士郎的愿望,也是另外那个,预定外的某个Master的愿望。
不同于已经结束的战场,自己也好,那家伙也好,都只是这出戏的演员而已。既然如此,有用的角色就该遵规守纪,无用的配角就该早早退场。
如果是那家伙的话肯定是这么想,他大概很愿意去早点拯救些个人,按照他自己那种自大的理解。
啊,原来那个不是梦啊。
在漫长的第一夜里看见的,红色的背影。
切,每次都是这样,默不作声的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对别人摆出视而不见的脸来防御。什么时候肯听人说几句呢?那个任性的家伙。
这次居然搞出这种半吊子的消失戏码,算你运气不好所托非人,既然叫人想起来了,又怎么可能轻易叫你逃掉。
从随身携带的纸包里拿出亲手做的烤鱼,迎着冰凉的夜风慢慢的吃。
明明就算是冷掉也很好味吧?这么好吃的料理不心怀感激的吃下去就太失礼了。
渐渐地,月亮升到最高处,整个大桥暴露在银色的月光下。
远远地能看到,无数蠢动的黑影,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想要追上那个少年。
■■■■■■——■■——
无意义的咆哮盖过了伪装的风的声音,站在这样的高处,几乎有种要流泪的错觉。
Lancer站起身,视线锁定下面那个由远及近的身影。
多少次了,还没吸取教训,就和以前在这里的那家伙一样,一直做着一样的事。
无用功。
多少次被自己嘲笑过,但他还是那样做了。
的确是无用功。
想必是,在那一夜的某处窥见了比别人所知的更多的真实,正义之士才做出了这样的决断吧。
不再阻碍,让卫宫士郎过桥。
虽然时间晚了点,但只要有一次被他通过了这个关卡,故事就会迎来中盘——是有了这种预感吗?
你觉得这样就够了,可以退场了——实际上也许的确如此。
找不到回来的理由,索性钻个空子。
圣杯战争是,7个Master带领7个Servant争夺满愿机的战争——
啊啊,狡猾的家伙,我可不会叫你如愿。
Lancer用冷酷的视线看着那个奔跑而来的身影。自从第一次的遭遇之后,他会和这小子过不去,大概无数轮回里也仅此一次。
真抱歉呐,小子。
那家伙不在的话,你还早了一点呐。
站起身,长枪在手。
就这样,让你没有痛苦的沉睡吧,在那个长长地梦里,自己摸索缺失的东西。
“Gae Bolg——”
抬头望着自己的眼睛,想必会记住最后一刻穿过心脏的长枪,拖拽出了怎样绮丽的红色吧。
仅此一次,代替某个自以为可以退场的家伙的,掷出穿越死翔之枪。
第零日
“交给你了”
那个背影好像这么说道。
“见你的鬼。”
青色的枪兵这么回答的。
“我们的故事可还没结束呐,胆小鬼。”
外一篇
你是为什么回来的呢?
不知道在哪处,被谁问过这样的问题。
我是为什么回来的呢?
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冬木镇的夜晚,看起来非常祥和。
虽然街道上没半个人,从寻常的家里透出的暖色灯光依然令人安心。
无数的灯光汇聚成海洋,照亮站在高处的,夜鹰灰色的眼睛。
哪怕是虚伪的和平也好,至少舞台上的演员们都很满足,若能一直维持这种境况,正义使者不必出动也没关系。
但是……
Archer将视线投向深山镇某个熟悉的方向。
现在,卫宫家应该是晚饭的时间吧……在英国独自一人的凛,不知道有没有被魔术协会的那帮家伙为难,还在写报告书吗?应付的来吗?
凝视着脚下的街道,Archer随意放松着思绪。
反正,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也没什么其他事好做。
不知不觉,注意到这个世界的“偏差”,再经过无数的调查得出今天的结论……无论哪个都是很久前的故事了。
这么说也不对。
因为这个世界持续的时间,只有短短四日。
从最早产生既视感到现在,已经轮回了数千、万、亿、百亿次也说不定。
有了这份觉悟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暧昧的记忆开始清晰地叠加。
上一次,再上一次,原本绝不相干的记忆,用什么未知的方法突破了限制,成为连贯的线。
甚至,被忘记的那些东西,仔细想想的话也能回忆起来。当然——也有怎么也搞不明白的事。
分明是在轮回,但轮回的仅仅是日期。
就算在上一次的轮回中被谁杀死,也会保持着那份痛楚在第一日清晨重生。
这种奇怪的矛盾,令人更加摸不清头脑。
思绪中断。
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另外Servant的气息,Archer果断的回过身,双剑瞬间投影在手。
“出来,Lancer。”
对着空无一人的方向,用沉稳的声调这样说。
刚刚一直轻柔拂过大厦屋顶的风,渐渐停了下来。
“什么嘛,又被发现了。”
懊恼却依然明快的男声凭空响起,被不知情的普通人听到,怕是会以为闹鬼而抱头大叫吧。
不过,这里没有普通人。
“光是灵体化却不隐藏气息,这么大大咧咧的凑过来还想不被发现,你是在看不起人吗?Lancer。”
“玩笑啦玩笑,又不想和你打起来,干嘛刻意隐藏气息。”
“那就别鬼鬼祟祟的,出来。”
“好啦……的确这样没法说话。”
在皎洁的月光下现身的果然是Lancer的Servant,之所以能一下子判断出来对方的身份,倒不是因为Archer有什么特别的,实在是如此漫长时间的相处,让他早就熟悉了对方魔力的气味。
啊啊,这么说来,和这家伙的已经认识多久了。
无限轮回的四日,无数时日的叠加。
“你又跑来做什么。”
“啊啊,怕你一个人守在这里寂寞,特意过来送慰问品嘛!”
这么说着 附赠爽朗微笑一枚的枪兵毫不见外的凑过来坐在弓兵的身边。变魔术似的从哪掏出什么东西递过去。
警戒的瞄下对方的脸,视线下移——
“烤鱼?”
有种微妙的脱力感在心中浮起,忍不住用手扶着额头的人没辙的摇摇头。
“你从哪搞来这东西啊。”
“不喜欢吗?”
“问题不是这个吧……”
大半夜的专程跑到新都楼顶请还算是敌人的自己吃烤鱼,这种事究竟多么没神经的Servant才干的出来啊。
如果不是已经习惯了,肯定会以为这家伙在故意找茬吧,鬼才会把这想成是好意……嗯?
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枪兵无厘头的行为时,弓兵不禁对自己的处境同情起来。
“啊,那还有什么问题。鱼是我下午钓来的,很新鲜……快尝尝看。”
有点为难的看着塞到手里的烤鱼,最粗糙的加工,但是看起来火候正好的样子。
倒是听过这种说法……猫啊狗啊什么的,会把自己的食物送给中意的对象表示友好……但这家伙就算有个猛犬的称号,怎么看也是人类吧……
“你不吃吗……Lancer?”
“我早就吃过了。”
“……”
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下怎么也硬不起心肠的正义使者叹了口气,试探的咬下去——
“唔……烤得不错嘛,明明是只有盐的调味……”
不留神瞥到对方得意的视线,突然不想再夸奖下去的弓兵刹住话题。
“还可以吧。”
“哈?就这样?”
不愧是犬类……表情真丰富。
在心里感叹,脸上却不动声色的人点点头,“嗯,虽然鱼烤的很嫩,肉味也很香,但是呢,还差一点手法。”
“听不懂,烤鱼哪有那么多讲究,不好吃的话就扔掉吧……喂,你干嘛?”
弓兵悠然的收回拍开对方爪子的自己的手,“已经给了别人的东西还想收回,你这还算是骑士所为吗?Lancer。”
“切,你不是说……”
不再理睬身边聒噪的男人,弓兵专心的吃起烤鱼来。
“……嘿。”
“笑什么。”
“笑也需要理由啊,因为想笑所以笑不行吗。”
“……懒得管你。”
三口两口吃掉整条鱼,弓兵站起身来。
“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不过没关系。”
张开右手,把凭空出现的巨大的弓握在手里。目睹了这一切的枪兵,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
“还来啊……”
仅仅是用淡然的语气这么说道。
“不然你以为,又不是吃了口鱼就会患上失忆症。”
皱起眉头计算着距离的弓兵,一瞬间散发出强烈的杀气。
“你还真是认真的做着没用的事。”
“用不着被什么都不做的人讥讽。”
在无数个轮回中,已经查明了事件的“元凶”——
正是名为卫宫士郎的少年。
再多的事,就没办法了。
弓兵能想到的只有这个方法。
在对方扩大行动范围之前——
“将之狙杀。”
拉满弓弦的弓兵,在满月的映衬下,和刚才一脸满足的吃着烤鱼的家伙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会伤心的吧。”枪兵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望着夜色下的城市,这么说道。
“无妨,我已经不是凛的Servant。”
“谁说小姑娘了,你啊——”
会伤心的吧。
“……蠢话,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前,一切就又会重新开始,你不是知道吗?”
“可是记忆不会消失。”
迅速的被驳回,弓兵张了张嘴,没能出声。
无话可说。
不断做出这种违背喜爱之人心愿的事,就算是为了保护谁都好……
“试一次吧,偶尔。”
“……什么。”
“让那小子过桥,看看会发生什么事,反正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
难耐的沉默。Archer凛冽的鹰眼直视着目标的方位,手臂随着距离微微调整着角度。
“小姑娘也好,Saber那家伙也好,我也好……还有你,都不希望那小子不明不白的一次又一次死在这里,这种事你是知道的吧。”
当然知道。
但是——
“做不到。”
这样说出口的同时,箭离弦。
准确,迅速的,那个身影倒了下去。
“啊啊……又一次。”
枪兵叹着气,摇摇头。“虽然我是看不到啦,不过以你的实力,那个健忘的笨蛋小子恐怕连凶手的位置都搞不明白就脑袋开花了吧。”
“我不能冒险。”对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的对方的言谈置若罔闻,弓兵冷静的收好姿势。
没有对任何人抱歉,仅仅是贯彻着能保护大多数人的正义,哪怕再过几分钟,整个世界都会归零。
“是是,败给你了……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
月亮渐渐升高,虚伪的宁静被猛兽的嚎叫撕破。
“最后问你件事。”
“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回来的呢?”
日期即将变更。
“谁知道……或许是因为……烤鱼很好吃吧。”
意识消散。